烏魚的故鄉
梓官國中 蔡汶伶
似乎打從我開始有記憶起,我的腦海裡就經常浮現阿公曾經提到的捕烏魚畫面,那成群光潔烏亮的魚鱗,揭示著每一個來自天涯海角的訊息,訴說狂熱的驚嘆、謎般的夢幻;而我始終不明白,這個孕育我長大的小漁村,何其幸運,才能擁有這與烏魚不可分割的得天獨厚。
照慣例,每年冬至左右,當北風刮起,又遇上多霧的破曉時分,烏魚群們總會洄游到臺灣西南沿海一帶,儘管是一段攸關生存的狩獵航程,牠們仍然保持慣有的浪漫天性,時而糾纏在墨藍的捲捲潮浪裡,時而翻跳在蒼茫的藍藍舞台上,那樣逍遙,那樣灑脫。
正巧!彌漫在海面上濃密的霧氣,提供了牠們最佳的掩護,但卻也輕易地潰散了原本敏銳的警覺;當牠們從忘情中醒悟偏離航道的瞬間,便早已闖入縱橫交錯的魚網中,身陷漁人銳利的目光裡。
片刻間,對講機的召喚聲此起彼落,原本打算返航的、還在專心作業中的、甚至停泊在港口裡的大小船隻,都十萬火急地蠢動起來,像驚見峰火台揚升的狼煙,一致朝同個方位挺進,準備為圍捕烏魚群做一番周旋。
消息如星火燎原般迅速傳遍附近大小船隻,不論船長或船員,人人都懷抱的亢奮的心情進入備戰狀態,船上也升起烏魚旗;聽說在早期,有「搖鐘網」、「豬母綾」等方式,而最原始的「跳烏」捕法,是在撒漁網下水後,將其綁在木筏上,烏魚被圍住無處可逃,驚慌之餘,自動衝跳到竹筏上,再把牠們捉住;現在則是兩艘船並排航行,船尾各繫著「巾著網」的一端,船長守在船頂的探魚器旁,探測魚蹤,當發現烏魚群,便要迅速的投下網,然後兩船各自朝外開,把網拉開,將烏魚群包圍住,等網已完全張開,兩船再漸漸靠近將漁群團團圍住,最後用收網機將網拖回,並且拉緊底繩縮成一口網袋,這樣入網的烏魚就很難逃脫了。
随著時間不斷流逝,烏魚群徹底迷失在漸次縮小的大海上,嘈雜的馬達聲和漁人的喊嚷聲愈發貼進牠們;通往深洋的水道已被綿長的魚網封鎖,進退失據的牠們不得不放棄困獸之鬥,任由漁船驅趕緊挨著同伴的身軀,委屈且無奈地降服在漁港的掌心中,把命運交付給陌生的人類安排。
經過徹夜「奮戰」,一艘艘返航的漁船也陸續入港,捕烏魚的航程逐漸告一段落,一簍簍的烏魚,裝載著討海人無數的淚與汗;拜天氣寒冷之賜,與老天爺的保佑,不管是回頭烏還是正頭烏,這次出航可說是大有斬獲,讓漁民們喜出望外。
這樣圍捕烏魚的戲碼年復一年地在小村上演著,逐漸地遐邇馳名,烏魚帶來龐大的烏金;而這個位處臺灣西南端的偏僻小漁村-蚵子寮,即使到現在每年烏魚捕獲量已不多,但仍始終宣稱自己就是「烏魚的故鄉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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